2008年4月28日,星期一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五版:深度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揭秘“电话回拨扣费”真相
郑平 曲瑜

  “回拨莫名其妙的电话会被扣费”的传言已经在蔓延开来。尽管工业和信息产业部日前已正面澄清“根本不可能”,但随即就有北京一姓金的警官称:骗局的确存在。至于广大手机用户,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。
  就在众说纷纭的时候,借着“吸费电话”名头行骗的活动依然开展得红红火火,被骗者无数。
  那么,高额“吸费电话”是否真的存在呢?

  “加值电话”大肆招商
  正如媒体此前的报道,“吸费电话”从业者公然在网站刊登广告在全国各地“招收代理商”,广告称“只要您把我们的设备和您的电话连接,接电话每分钟就可以赚10-15元。”
  调查发现,与外界“吸费电话”俗称不同的是,“业内”称之为“加值电话”。借用百度搜索引擎,键入该关键词,相关网站条目竟然多达32.5万条。
  通过分布在各处网站上的联系方式,记者以加盟者的身份加了两家“公司”的客服QQ,并先和“江西赣州龙腾科技”的“杨经理”聊了起来。
  记者首先以外行的身份质疑“加值”电话的真实性,“杨经理”让记者自己上网站看。在该公司网站上可以看到,“电话吸费”工作原理是“通过电话群拨器默认手机号码向外发出群呼,输入号段可瞬间使成千上万个电话号码造成未接来电,当有电话回拨过来时,电话转接器自动将来电转接至美国的高收费电话平台。”
  杨经理说,所有支出由消费者支付。在利润分成方面,“则由与我们公司签订合同的国内电信运营商的计算机平台自动代收。比如每分钟产生50元话费,声讯台可获得40%的利润,我们公司可获得30%的利润,加盟商可获得30%的利润。利润每天返利一次,打到您指定的账号”。
  记者称自己有心购买,但是一定要先用自己的手机号码检验到底能否“吸费”。杨经理十分为难,“公司规定不能把吸费的号码透露给未加盟的客户”,“要看就来现场看”。在招募加盟者方面,“龙腾科技”显得十分“克制”。据“杨经理”介绍,公司计划在全国招500个加盟者,现已有160多个加入,“每个城市只有两个。”
  而另一家加盟电话商“恒泰科技”的生意似乎做得更大,“公关意识”也更强烈。在与该公司QQ客服交流中,该客服发来一条公告,称“南京总公司的招商已经结束”,要记者联系“浙江分公司负责人”。
  在该公司网站的“公司新闻”栏目,《当心掉入“电话吸费”陷阱》、《公安局证实“高额吸费”电话确实存在》以及《网上“吸钱公司”公开招商》三条新闻赫然在列,内容正是近期媒体有关“吸费电话”的报道,没想到被该公司作为说服加盟者上钩的有力证据。在另一个名为“全国电话数据库”的栏目,“恒泰科技”上传了两张电脑屏幕截图,一个是30个压缩文件包,范围包括“商务人士”、“高校”、“农村”、“教师”和“司机”等各行各业;另一幅截图中的记事本则暴露了多个以1390开头的手机号码。
  为了进一步打消记者的疑虑,该客服人士向记者强调,“中国现行法律法规尚未对加值型电话业务进行任何条文的设置,即不合法但也不违法,属于灰色地带。制造未接电话是客观原因,回拨电话是个人原因,跟我们加盟商无关,无须承担任何法律责任。”
  对于记者要求试验“吸费”效果的要求,该人士通过QQ传来一份电话号码清单。记者从头拨到尾,仍是中奖骗局和六合彩广告,无一被扣费。

  难抵暴利诱惑受骗者甚众
  “龙腾科技”拒绝记者检验吸费效果的要求、以及“恒泰科技”提供号码未被扣费的结果,让人更加怀疑这些“加值电话招商”的真实性。
  在进一步查证中,记者发现一部分人受“加值电话”之骗的人已成立了专门的“加值电话防骗”QQ群,成员多达100余人,绝大部分成员都是上过当的“加盟商”。
  据上当者介绍,网上那些自称“电话吸费招加盟商”的可以说99%是骗子,很多只是一个人,利用人们贪图暴利的心理,用一个QQ号、手机号和一个技术含量很低的网页就轻易骗取了一笔加盟费。而这笔加盟费一般不超过2000元,正好低于公安机关立案侦查的下限。再加上“加值电话”本身就属于灰色产业,受骗者投鼠忌器,只能吃哑巴亏。
  另一位知情人在百度贴吧发帖,称网上所谓“加值电话加盟”全部是骗局,自己曾受骗三次,前后一共被骗走了6000元。
  这位知情人说,“春节之前我就开始关注这个行业,亲自去找‘加盟商’就有十几次。包括太原、郑州、武汉、盐城、日照等。到了该城市,或见不到人,或者他们重新提出条件,比如先交钱等”,最后均无果而终。
  如果网上公开招募加盟者的都是骗子,那“加值电话”这个行业是否真的存在呢?
  奇怪的是,就连不少受过骗的人都坚信:“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,但是真正的运营却与网上传的不完全一样。”
  另外一些人加入“加值电话防骗群”,目的则是通过各种渠道打听“真正的运营公司”,期望找到发财捷径。
  究竟要通过什么途径才能接触到“真正的运营公司”呢?

  业内人士爆料:“吸费电话”另有其门
  通过佯装加盟“加值电话”受骗,记者从“加值电话防骗”QQ群上得到两名知情人的指引:“加值电话”的确存在。但这是一个风险极高的地下产业,收入也远远没有网上加盟骗局声称的“年收入100万”那么高。
  既然手机号码不能产生高额的话费,那么从业者的巨额收入从哪里产生?“知情人”A解释称,“手机号码产不产生高额话费是一回事,能不能产生网间结算和国际结算又是一回事。”
  也就是说,“吸费电话”从业者的收益来源并非用户手机上的余额。该人士进一步解释称,“只要产生结算,就有回扣。这对于电信商就是呆账,最后只能作坏账处理。”
  从业者B则表示,“做这个行业的,最上面的头头就是境外运营公司,我给他们一个电话挣了50元钱,他们给我返回15元。”
  “他们不直接给我,而是给一个代理人。”该人士告诫:“要想进入这行业,只有一条道路,那就是找到真正的境外运营公司,而不是在网上寻找‘加盟商’。”
  对于进入该行业的方法,该人士只简要地透露了三个的条件,“要么有后付费渠道;要么有境外声讯台关系;要么懂得免费电话的方法”,便不愿再透露更多内容。

  运营商:未参与分成,已着手调查
  自“响一声扣费电话”报道传出以来,一个涵盖境外声讯台、电信运营商、代理商、加盟商和手机用户的“五级利益链”就被媒体曝光。
  根据这种说法,五级利益链的收入分配方式为:每分钟可以产生最低50元的话费,一、二级单位共抽取50%,三级单位作为代办单位抽取25%,最后落到四级单位手里还有25%,即12.5元。电信运营商和境外声讯台同样参与利益分成。
  但这一说法已经遭到广泛的质疑。
  广东运营商相关人士表示,首先,运营商作为国有大型控股企业,以保护广大用户权益和履行社会责任为目标,不可能参与此类不法行为的分成;其次,该人士说,如果手机用户接通不超过3秒钟,是不会扣取任何费用的,用户回拨时发现号码不对如迅速挂断,从技术上不会产生通信费;更重要的是,该人士表示,目前国际长途通话费每分钟不会超过8元,不可能出现接通就扣掉三五十元的情况。
  目前,广东运营商移动公司已在配合公安部门积极调查此事。

  实拨:100个号码无一被“吸费”
  我们选择了100个“响一声就挂断”的号码样本,平均分为A、B两组,分别以号码159××××××××和158××××××××回拨。
  通过回拨我们发现,回拨后的情况大致可以分为四类,大致与工业和信息产业部不久前的调查结果吻合,未出现高额吸费的情况。
  其一是中奖骗局,A、B两组共有28个,占样本的28%。
  其二是六合彩广告,共18个,占样本比例的18%。
  第三类回拨后被提示为空号或号码已失效,共计44个,占样本的44%。
  此外,有2个号码回拨后,语音信息提示为“情感服务中心”等等。
  值得注意的是,A、B两组号码在拨打上述100个号码时,并未出现巨额扣费的情况。两组电话有效通话共17次,产生的费用共计4.94元,均在正常的通话费用内。
  据《新快报》